新疆白癜风微信交流群 http://www.xianmeng.net.cn/fengshang/xinchao/870.html雨一直下,直到晚上也没有停的意思,所以今年的中秋夜注定看不到月亮了,按说昨天是个晴天,月亮也已经圆得差不多了,可惜我没看,我以为举头望月要在中秋夜才庄重,城市夜晚的灯光已经让夜空很不像样子了,银河早就看不到了,繁星也似有还无,所以只剩下十五的月亮还勉强能看,却不料今夜天公不作美。北岛说:「你没有如期归来,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。」有时候我们意识不到,有些人的一转身,就是留在你记忆里的最后一个背影。年那个暑假,爷爷把我和弟弟送上回县城的大客车,塞给我十块钱,转身就走了,当时我认为等家里条件好了,会把爷爷奶奶一起接到县城里,全家就团聚了。但随后的那个寒假,我再次和弟弟回到镇里时,爷爷就因为肝炎去牡丹江住院了,我虽然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,但总觉得肝炎是不至于死人的,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爷爷,应该还有许多后福可享,但奶奶一直哭,一直说自己总做噩梦,说见不到了,大约是爷爷住院的第7天,奶奶坐不住了,医院,我当时也很想跟着去,但弟弟太小,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家,更重要的是,我根本不相信爷爷会死,下午三点多时,正当我以为奶奶会带着医院放心地归来,听到的却是从我三姨奶口中告知我的噩耗。后来我跟父亲说,直到亲历了我爷爷的去世,我才知道什么叫死。父亲说,我也是在你太爷去世的时候才懂的。25年以后的某一天,我接到母亲的电话时,医院值班,母亲说,清晨你回来一趟吧,奶奶可能不行了。我在奶奶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回到了老家,在医院的床边守了几天,奶奶跟所有的儿女子侄孙子逐个正式道别之后,才合上双眼。爷爷出生在年,15岁那年娶了当年18岁的奶奶,爷爷18岁那年就扛枪上了战场,解放战争结束后也没有回乡,而是留在海南岛训练,但家里人却连他的死活也不清楚,直到在朝鲜战场上负伤转业才回到家乡。我后来阴差阳错地开始研究医学史,经常看到那个时期的美国医生去战场的故事,他们对于几个星期才能跟家人通上一封信倍感煎熬,可是那个时代中国军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,可能连会完整写一封信的人都不多,中国的家人们又在经历怎样的煎熬呢?离别的痛苦可能是无从比较的,每个人的痛苦都是真实的。鸿雁在云鱼在水,惆怅此情难寄,是离别之苦;烽火连三月,家书抵万金,也是离别之苦;而今再也没有找不到寄信地址这种借口了,可你敲进对话框的文字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全部删掉,更是令人绝望的痛苦……白居易说:「不知忆我因何事,昨夜三更梦见君」而元稹答复道:「我今因病魂颠倒,唯梦闲人不梦君」不知道在这一往复中,谁比谁更深情,谁比谁更无情。直到元稹去世后九年,白居易写下了那句传唱千古的名句:「君埋泉下泥销骨,我寄人间雪满头」原来无论几许深情,只要活得足够久,就一定会经历更多的生离死别,相比于生离之苦,死别才是最彻底的诀别,所以一千多年以后的余光中写道:「下次你路过,人间已无我」正如死亡让一段生命完整,离别也是相聚的一部分,钻石固然恒久,但它不会死亡,所以再璀璨的钻石也比不过人世间最平庸的生命,相聚所以珍贵,恰是因为天下无不散的筵席,所以无论离别有多苦,人们还是要一次次相聚。以世界之大,芸芸众生的每一次邂逅都弥足珍贵,张爱玲写道:「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,于千万年之中,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刚巧赶上了,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,惟有轻轻地问一声:“噢,你也在这里吗?”」天文学家卡尔·萨根的表述更简洁,但也不失浪漫:「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,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。」张爱玲与卡尔·萨根可谓英雄所见略同,只是往往我们要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,我们同有些人的某次相遇,很可能已经是人生当中的最后一面了。有时是因为相隔万水千山,有时是因为阴阳两隔,有时是因为各自成长渐成歧路,有时只是一方爱意的消失……爱意的消失,确切地说爱意不同步的消失,怕是最让人意难平,科学的解释是:我们的大脑生来渴求意外之事,也因此期盼未来,每个激动人心的梦想都在那里萌生,但当任何事,包括爱情变得习以为常时,那种兴奋感就悄然溜走,从幻想任何可能性转移到拥抱现实及其所有的不完美,并不容易做到,所以,爱情就像旋转木马,它可以带给你一圈又一圈的美妙旅程,但总会在最初的地方停下,许多亲密关系也就随之终结。而这一规律,居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多巴胺操纵的。我不愿意承认人类所有亲密关系的变故都是受多巴胺操纵的,我们都想保卫人类尊严最后的堡垒,只是无论诗意的解释还是科学的解释,都无法免除我们在遭遇离别时的痛苦。所以从古时起,人们便学会了愁心寄明月,不信你看——就是那一弯新月,在嫦娥的窗前升起,在幽栖居士的窗外飘过,「我谢月相怜,今宵不忍圆」贞妇听过,鳏夫听过。正是那一轮圆月,在李白的杯中醉过,在苏轼的樽前笑过,「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」书生唱过,老兵唱过。还是那一抹残月,在张鸣善的花前哭过,在柳永的怀中暖过,「今宵酒醒何处?」你曾问过,我曾问过……月亮的阴晴圆缺,曾引起人们的无限遐思,也慰藉过许多孤独的心灵,中国人选在月圆之夜作为团圆的日子,想必也是意识到了月圆是罕见的,而月缺则是常态,所以相聚才更令我们向往。我曾在首尔学习生活了一年,知道韩国人也过中秋节,与很多人猜测的不一样,他们是把中秋节当作一个祭祀逝去亲人和祖先的日子。韩国人当中有许多都精通中国文化,不知道他们是否读过张鸣善的作品《普天乐·咏世》——洛阳花,梁园月,好花须买,皓月须赊。花倚栏干看烂熳开,月曾把酒问团圆夜。月有盈亏花有开谢,想人生最苦离别。花谢了三春近也,月缺了中秋到也,人去了何日来也?李清晨
不要怕,不要悔,不要疯,不要死